司歡沒敢睡太久, 第二次有意識醒過來時就強迫自己回覆清醒狀態, 他們的空帳篷還在外面。

蔣長鯨抱著肉團子在床邊看司歡急急忙忙的醒過來, 又急急忙忙地沖下樓做早飯。

今天早飯是南瓜小米粥, 司歡卷了蛋卷做搭配看起來不會太單調。蔣長鯨的食譜是雷打不動的生雞肉，司歡覺得他看到那盤肉的時候臉色有些發綠。

“爸爸！”

蔣枝在桌子上摸了兩下, 想自己動手去抓勺子。她拿到了不過是反著握住勺子的那一面, 然後戳進了粥裏面。

司歡抓著小祖宗的手，這樣攪和下去就沒法吃了，“爸爸餵吧, 等小枝長大一點再自己吃飯。”

他餵小枝用早餐時, 分了一個心眼去看大鯨怎麽樣。

經過了兩個月的時間, 蔣長鯨習慣了用叉子進食，現在在挑戰高難度的筷子。雖然有些僵硬, 但是整體來說已經非常接近人類的水準。

其他方面也都差不多，只要不是近距離接觸, 都發現不了他是一只喪屍。那進化到六級以後大鯨會變成什麽樣子，是否真正能偽裝人類進入人類社會一起生活, 說話會不會流利。

司歡在想東西，低頭勺粥半天都沒能勺起來，小枝張嘴等了一會發現爸爸沒有繼續餵食得意思, 脆生生地喊了一聲爸爸。

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剛才居然在發呆，忘記手頭在幹什麽。蔣長鯨也疑惑的看過來, 司歡老臉一紅, 清咳了兩下繼續給小枝餵吃的。

他們吃好後出空間, 時間卡的還行，大多數人在收帳篷和睡袋。司歡跟上他們的節奏，草草把帳篷一堆收進後備箱。

天亮有一段時間，電網外面的喪屍不見了。司歡在收帳篷的時候聽一旁的人抱怨說喪屍嚎了一晚上，午夜才停下離開。

即便外面沒有喪屍，那些車隊也不敢貿然離開。喪屍沒走多遠，萬一開車出去撞上了下場只有一個。

蔣枝從大爸爸的懷抱裏掙紮要下來，但司歡特意交代了不能讓她到處跑。所以小枝肚子以下已經滑出了大爸爸的臂彎，上半身仍牢牢地被蔣長鯨摟著。

“啊啊啊啊！”她要下去玩！蔣枝堅持不懈地往下撲騰。

蔣長鯨嘖了一聲，大手一提重新把蔣枝給拎了回來。一切全功盡棄，蔣枝呆了兩秒鐘後癟嘴淚水在眼眶中滾動。

司歡手剛得了空閑，把女兒抱過來哄了兩下，“怎麽了小枝想去哪裏？”

蔣枝哭哭啼啼的把手指了一下昨晚篝火燒盡剩下半人多高的灰燼，當然半人的高度是她的身高。司歡帶著小枝過去了，小枝慢騰騰的一步一步走過去，在灰燼面前站著不安分的想掙脫爸爸的手。

司歡當然知道她的小腦瓜在想什麽，蔣枝蹲在灰前欲伸手捏一下這些從沒見過的灰色東東，被爸爸擋住了。

“不可以用手摸，臟。”

“歡歡。”蔣長鯨突然叫住他，並示意他看門口的方向。

鐵門開了，有車隊等不及要先離開，休息站剩下的人望著他們的車駛出去有一會，也陸陸續續跟著發動車出去。

轉眼間，休息站的車少了一半。

“我們也走吧。”

司歡要開車，蔣長鯨接手負責看管團子，小枝又被力氣無窮大的大爸爸管住了。抿著嘴要哭不哭的樣子取悅了司歡，如果大鯨記得開車的話就可以替換人了。

按照地圖的指示，h省得有兩個大型基地，其中一個叫綠林基地的對高階異能者有一定的資金補貼。司歡想到那裏看看，如果一直開車半夜應該能到綠林基地，再在異能者住宅區租幾天休息。

他註意到路上有蜿蜒的黑色痕跡，應該是昨晚喪屍潮留下的。

蔣長鯨從出了休息站就一直看著窗戶外面，連懷裏的肉團子咬他的手指都被選擇性忽視了。

司歡發現愛人不對勁後，問他怎麽了。

“有人，它在叫我。”蔣長鯨回頭看了看司歡，眼睛裏閃過一絲迷茫。

司歡擰眉，“是你認識的喪屍嗎？”

喪屍王難得迷惑的搖頭，耳朵被那個斷斷續續的聲音煩的不行。

“大鯨，你要出去看看嗎？”

蔣長鯨猶豫了一會點頭，司歡暫時把小枝放回空間，跟在愛人後面。他完全聽不到大鯨說的聲音，可能是只有喪屍才能聽懂的音波交流。

蔣長鯨清晰地知道聲音是從哪裏發出來的，而且那聲音毫不掩飾，好像要引誘他過去。

樹枝劃過司歡的外套，他有些狼狽的躲閃前路橫叉出來的枝椏。

他們在往上爬，地勢崎嶇不平，蔣長鯨撥開樹木間厚厚的一層蛛網。穿過無數棵參天大樹，司歡到了一片空曠的地方。

蔣長鯨停了，他環視了一圈最終目光停頓在一顆較矮小的樹。

“吼！”

出來！

樹後面果然有人，待他從陰影中走出來時。司歡楞了一下，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。

他是不是出現了幻覺！竟然看到自己，一模一樣的面孔，穿著身高更是找不出差異。

就像在照鏡子一樣，司歡不由地呼吸一窒，下意識地去看蔣長鯨。

蔣長鯨不語，眼睛在真正的司歡和莫名出現的“司歡”之間掃過。

不止是外表，連聲音都一模一樣，他向蔣長鯨露出一個熟悉的微笑，“大鯨。”

司歡僵立在原地，四肢好像被封住了不會動，從另外一個“他”身上聽到自己的聲音，這種詭異感讓他不寒而栗。

“你是誰！”

“司歡”完全不理會他，靜靜地註視蔣長鯨說話。

“大鯨，我是司歡。”

“過來好嗎？過來我這邊。”

見蔣長鯨不動，“司歡”嘴角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，他的聲音發冷如同鬼魅一樣幽幽地說:“為什麽你不肯過來？是你不愛我了嗎……”

聽完這句話後大鯨居然真的動了，向假司歡走過去。

司歡急了，一邊摸上後腰的□□一邊氣急敗壞的吼到:“蔣長鯨！我在這裏那個人是假的！他不是我！”

蔣長鯨身形微微晃了一下，他站定回頭看了看司歡，沒有繼續向前。

“你是喪屍，那個人是我們之間的異類。他是食物，我們一起把你身後的人類吃了好嗎？然後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。”假司歡繼續用毛骨悚然的聲音誘導眼前的喪屍。

他在離間自己和大鯨的關系。

司歡勃然大怒，破口大罵:“媽的你給我閉嘴！”拔槍對準假司歡的眉心扣下扳機，子彈破空尖銳的呼嘯飛出槍口。

假司歡甚至沒動側頭輕松避開了，子彈打在他身後褐色樹幹上發出響聲，他笑了:“大鯨你看，要是我沒有避開，你的歡歡就要死了。你忍心看到我死掉嗎？”

說到後面，他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害怕的顫抖。

惡心到令人作嘔的家夥，司歡開下第二槍。

同樣被避開，假司歡站在那裏笑得張揚，“你的子彈太慢了，對我不起作用。”

不知道什麽時候，蔣長鯨出現在了假司歡的身旁。

“他就留給你了，動手吧。”他瞇起細長的眼睛道。

蔣長鯨點頭，假司歡想像下一秒就可以看見肢體分離的場景。可是當一股驚人的力氣掐上自己的脖子時，他逐漸瞪大的眼睛裏全都布滿了不可思議。

假司歡地勉強的笑說:“你弄錯了啊…他在對面啊！”

蔣長鯨平淡道:“別裝了，你不是我的歡歡。”

“大鯨，你在胡說什麽我明明就是司歡啊！”他掙紮了兩下，發現脖子上的手怎麽也掙脫不開。“我們是天生一對啊，人類是食物！”

五級喪屍的身邊居然跟了一個人類，假司歡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心裏掀起了巨大的波瀾。一個是獵人一個是獵物，天生就不對等的關系現在居然站到了一起。

蔣長鯨搖頭，說:“你說錯了，他從來都不是我的食物，你才是。”

假司歡悚然地瞪著他，“你瘋了！我們是同類，你居然吃同類！”

“那有如何。”蔣長鯨淡淡道，就像在說今天的天氣一樣自在。

“瘋子！你是瘋子！”尖銳刺耳的聲音在司歡的耳邊炸開。

從大鯨掐住假司歡那一刻開始，司歡的身體像沒千斤重的東西壓制住，甚至連手都擡不起來。

哢噠一聲，假司歡的脖子傳來了骨頭爆裂的聲音。蔣長鯨把他的脖子掐斷了，頭不自然的向後倒出了駭人的弧度。

假司歡還在瘋狂的罵罵咧咧，他不是主攻擊的類型打不過蔣長鯨，整個屍像是破舊的布娃娃被人提在手裏。

蔣長鯨眼底閃過一抹紅色，右手輕輕的搭在假司歡的腦袋上，手指慢慢收緊。

“不要！不要挖走我的晶核！求求你！”他到死都沒能想明白蔣長鯨是怎麽從他編織的精神幻境中醒過來的。

精神系異能沒有肉體強化，是不具備戰鬥力的，精神幻境一旦被破除，只能任人宰割。

他是五級中期的精神控制系喪屍，昨晚喪屍潮就由他一手控制，他感覺到有另外一只強大的喪屍同伴躲藏在了人類中。

沒想到那只四級喪屍中看不中用，三兩下就被殺死了。這讓他更確定要拉攏這只五級喪屍，他們一起合力那些人類異能者就不足為俱了。

他們才是狼。

蔣長鯨連正眼都不願意給他，擡腳踩爆了喪屍的腦袋徒手把五級晶核挖了出來。

控制系喪屍一死，司歡耳邊嗡嗡作響，身體好像失重地晃了兩下才站穩。好像做了一場夢，恍然驚醒。

控制系喪屍死透了，精神控制消失

，他的真面貌露出來。面部器官至少腐爛了一半以上，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，臨死前還不甘心地瞪大了眼睛望著天空。

“他剛才控制了我們的精神？他是五級精神系喪屍？”他收回槍快步走回愛人身邊，他們剛才餡入了精神喪屍制造的幻境中，所以他才會看到自己？

蔣長鯨點頭，並把新鮮挖出來還黏著血肉的五級晶核交給他。

一到四級晶核是什麽樣子司歡都見過，唯獨五級晶核是他不敢去想的傳說級別的晶核。

擦幹凈晶核表面，五級晶核是通透的深藍色，如同大自然中的藍寶石一般折射出星光。

司歡的手有些微微發抖，他是第一次看見五級晶核，覺得手上的晶核無比沈重。

“我們先進空間吧，小枝在裏面不知道有沒有鬧。”

回到熟悉的綠色環境，司歡慢慢恢覆平靜。蔣枝在樓上睡著了，剛才到現在過了半個多小時，她可能玩著玩著就迷糊了。

但在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後，立即睜開了眼睛一骨碌爬起來。

“爸爸！”蔣枝攀著床欄桿想翻下來，奈何太矮努力了半天腿都擡不起來。

“寶寶好乖啊，一直在等爸爸嗎？”司歡把她抱出來放在軟墊子上。

蔣枝一沾到地面，就跑去積木堆了，有了新玩具就把兩個爸爸甩在身後。

司歡盤腿跟著坐在軟墊上細細地打量五級晶核，“原來五級晶核是這個樣子，吸收了這枚晶核你能進階了嗎？”

蔣長鯨應該是五級後期的狀態，只差一點點能量他便可以突破五級瓶頸，順利進入六級的層面。

那這枚五級晶核就極為重要了。

司歡沒有見過愛人進階是什麽樣子，大鯨離家時三級中期，再他們碰面已經升上了五級，變成聞風喪膽的喪屍王。

但他之前是怎麽進階成五級的，經歷了什麽司歡通通不知道。

蔣長鯨望著晶核覺得有些餓了。“想吃……”

司歡把晶核給他，“我把小枝抱出去，你在這裏吸收。”

“不，你留下。”蔣長鯨帶著晶核出了臥室，他要選擇一個位置安靜的吸收藍晶，屋後的湯池就是極佳的選擇。

正好對應了他的火屬性，上次進階的時候他意識混亂把一半的街道都燒毀了。

司歡惴惴不安地待在房間裏，大鯨這樣說，他本想陪他一起，但小枝一個人在這裏自己又不放心。

左右為難時，空間裏驀地響一聲如滾動驚雷的咆哮，蔣長鯨沒有註意把聲音收住，司歡習慣了不覺得有多恐怖，蔣枝是結結實實嚇得身體抖了一下。

撅著嘴鹿眼湧上了水汽，丟下手頭的玩具哇的一聲爬起來撲進司歡的懷裏，“爸爸，爸爸。”

司歡心疼不已，輕拍著女兒的後背，“爸爸在這裏，不怕不怕，剛才是大爸爸在叫。”

受到驚嚇的蔣枝什麽都聽不進耳，嗚咽埋頭在爸爸懷裏尋求安慰。

好在大鯨只叫了這一聲，空間內恢覆平靜，“你看沒有聲音了，小枝不怕爸爸當超人保護你。”

蔣枝上氣不接下氣嗚嗚哭了一會，收起眼淚的時候小臉紅通通的，張開嘴巴發抖地吸氣。司歡繼續哄說：“寶寶不哭了，爸爸心疼死了。”

司歡去擰了一條熱毛巾出來幫小枝擦臉，“都哭成小花貓了，小枝這樣不好看啊。”

熱乎乎的毛巾讓蔣枝覺得舒服多了，司歡幫小枝擦完臉後，她的眼皮開始往下沈。

“寶寶要睡覺了嗎？”

抱著女兒在臥室裏慢慢走了兩三圈後，感覺到小枝的頭慢慢點在自己的肩膀上，司歡小心翼翼地把她搬回到小床上。

他趴在床邊看了五分鐘，確認小枝已經睡著，放心的幫她蓋上小被子，輕輕的合上門轉身下樓。

大鯨吼完以後就沒有動靜了，司歡怕他進階出現意外，急沖沖地跑下一層。當時那個聲音好像是從後院傳出來的，司歡繞到湯池那邊，連個人影都沒有瞧見。

光禿禿的籬笆和一個冒著熱氣的溫湯池。

“大鯨？你在這裏嗎？”司歡蹲下身對著平靜的水面問。

沒有回應，不在這裏？會不會跑到天邊或者竹林那邊去了，司歡想了想站起來準備離開後院。

身後的池面咕咚咕咚的冒起了水泡，司歡一驚立即返回去，“大鯨你是在水下嗎？如果你在的話就吱一聲！”

突然間從水裏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腳踝，司歡沒有心裏防備又維持不住身體的平衡，雙手劃空頭朝下栽進了燙池裏。

司歡做了二十幾年的旱鴨子，完全不會游泳。熱水灌進司歡的鼻子和嘴裏，一連喝了幾口水後被人拎住衣領提出水面。治愈光開啟，幫他消除嗆水進鼻管的難受。

蔣長鯨從浮出了水面，剛才是蔣長鯨把提他起來，肯定也是是他抓住自己的腳把他拉下水，司歡有這麽一瞬間真的很想把對方掐死。但大鯨已經是死人，司歡氣的咬牙要過去揪他的耳朵。

蔣長鯨卻抱住了他，力道之大恨不得將司歡揉進自己的血肉融為一體，附在他耳邊說：“歡歡，我回來了。”

司歡前一秒還在推搡讓他不要抱得這麽緊，下一秒大腦空白的呆在那裏。

“你剛才……說了什麽？”他全身發抖，不敢相信擡頭盯著蔣長鯨。

蔣長鯨溫柔的捧起愛人的臉，在他的鼻尖上輕點了一下，“傻歡歡是我，你超能打的大鯨魚游回來了。”

司歡努力睜大自己的眼睛，可薄薄一層水霧擋住了他的視線，他捏緊拳頭深呼吸，發狠的一拳打過去。

“你終於清醒了！蔣長鯨你個挨千刀的混——”

話還沒說完，手就被攏在回了身後，眼前一片陰影覆蓋，一個粗暴狂熱的吻落了下來。

蔣長鯨死死地把他扣在懷裏，用嘴堵住了司歡即將要出口的話。司歡楞了一下，隨即用力洩憤一樣反咬回去。

他們完全不像舊別重逢的戀人，更像爭鋒相對的兩個敵人，但同時都不敢真的把對方嘴唇咬出血，虛虛晃晃過了幾次招後，司歡感覺大鯨在脫他衣服。

“幹什麽？”司歡試圖推開他，發現手沒力氣又軟綿綿地靠了回去。

蔣長鯨在司歡脖子上留下一個個濕吻，眼睛亮得可怕，“我很想你……”

雖然自己也很想他，肉體是最好的慰藉，但是——

“你那裏站得起來嗎？”司歡深表懷疑。

蔣長鯨危險的頂了頂胯，意味深長:“你說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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